摘要:薇拉·凯瑟的《神童》描写了母亲凯特·梅西如何驯服她的孩子们, 使其按照自己的安排成为惟知音乐的畸形“神童”.现代社会的学校、老师、父母所代表的“规训权力”, 亦如凯特·梅西, 正以“爱”的名义, 以训练动物的方式物化儿童, 规范着他们的思想意识、思维方式及行动准则, 并使其整合到所期望的标准中。这种以规训为目的的“爱”, 固然会使孩子们变的顺从、听话, 但造成了不良的教育生态, 剥夺了孩子们的个性和思想, 使之没有了自我的感受和想象, 缺乏美学化的生存状态, 成为一个个“空洞”的人。
关键词:《神童》; 福柯; 规训; 维拉·凯瑟;
“Child Prodigy” under the Power of Discipline--A Study on the Power Paradox of Willa Cather
Abstract:In Child Prodigy, Willa Cather depicts how Mother, Kate Macy tamed her children, and made them become the “abnormal prodigy” in accordance with her own will.In the modern society, like Kate Macy, schools, teachers and parents, the “discipline power”, are animalizing the children like training animals in the name of “love”, thus regulate their ideas, ways of thinking and principles of action, then integrate them into the standards as they expect.The “love” for the purpose of discipline definitely will make children tractable, obedient, but may cause an unhealthy educational ecology, depriving the children of their personality and thought, leading to a shortage of self-feeling and imagination, and a lack of aesthetic existence, consequently becoming an “empty” person without thinking.
Keyword:Child Prodigy; Foucault; discipline; Willa Cather;
薇拉·凯瑟 (WillaCather1873-1947) , 20世纪美国着名的女作家。许多评论家把她与亨利·詹姆斯、海明威、福克纳等美国最杰出的小说家相提并论, 甚至把她推崇为“美国立国以来最伟大的女作家”.对于薇拉·凯瑟的作品, 国内外学者多从生态主义和生态女性主义的视角进行研究。但她的许多作品还显现出了另一种关注---权力, 从1913年发表的《啊, 拓荒者》中亚历山德拉驯服了本桀骜不驯、顽强反抗人类“入侵”的黝黑倔强的土地;到1923年发表的《一个迷途的女人》中完全依靠男人生存的失语女性福瑞斯特太太, 在男权空间下, 竭力迎合男性对其身体美感的认同。权力都无不唱响着胜利的凯歌。
权力作为一个永久的话题, 从尼采 (Nietzsche) 1906年出版的《权力意志》到福柯 (MichelFoucault) 在1975年出版的《规训与惩罚》, 他们都对权力进行了深入地探讨, 主张权力意志是支配世界和人类行为的唯一绝对动因, 人生就是权力意志的追求, 并着重描述了权力的性质及权力的行使。薇拉·凯瑟1897年发表的《神童》是她权力思想的集中体现。《神童》是一篇亨利·詹姆斯 (HenryJames) 风格的故事---成人的罪恶如何影响并摧残了纯洁、聪慧的儿童。它描写了一个严酷的母亲如何把自己的两个孩子训练成唯知音乐的畸形“神童”.这位母亲因婚姻放弃了自己的音乐生涯。因此, 她把一切希望寄托在自已的子女身上, 希望他们来继续她未竟的事业, 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结果, 孩子们在音乐上不同凡响, 成了神童, 身心却被摧残了, 这就是她付出的可怕代价。[1]77本文旨在通过权力的视角, 对《神童》进行分析, 探讨故事中的母亲凯特所代表的规训权力是如何以“爱”的名义, 规范着孩子们的思想意识、思维方式及行动准则, 并使其整合到自己所期望的标准中---音乐“神童”, 以及这种规训对人的意义和所带来的后果。从而, 证实权力在塑造主体的同时, 也可能会促使权力的客体身体、主体意识和情感上的被压迫。
一、神童的建构
福柯指出:“主体”不是一个“实体”, 而是一种构形 (form) .也就是说主体不是天生自在的东西, 而是被制造出来的东西, 一种被赋予形式的东西。[2]119主体的构建, 是通过一系列的权力约束和主体自我调节 (self-regulating) 合力的实践。
(一) 个体的源初身体经验的消失
福柯认为在任何社会里, 人体都是权力的对象和目标, 是可以被操纵、被塑造、被规训的。[3]154法国医生和哲学家拉美特利 (LaMettrie) 1747年发表的着作《人是机器》, 将可解剖的肉体, 与可操纵的肉体结合起来, 证实肉体的“驯顺性”, 肉体是可以被驾驭、使用、改造和完善的。从现代人类的成长过程也不难看出, 很多时候, 主体不是知识的生产者, 支配者, 而是知识的实践者。换言之, 主体不过是一系列话语“描述”的集合体。尤其是对于“未成熟状态”的儿童, 他们理性思维发展不全, 自主能力缺乏, 可塑性极强, 正是这些特点, 让他们成为了学校、教师、父母所代表的规训权力的构造的对象。虽然学校、教师、父母可能不会像独裁政权一样心狠手辣, 但小孩在制定规矩方面是几乎没有话语权的。
《神童》中从具有非凡音乐天赋的哈丽特·诺顿, 到把所有热情与感情都倾注到音乐中的凯特·梅西, 她们作为“音乐界”权力的代表, 具备丰富音乐知识的“权威”, 她们为自己的孩子们设想了各种各样的艺术生涯, 希望他们能完成自己未尽之业, 希望他们能实现一切曾经激荡过他们母亲胸怀的音乐梦想。为此, 母亲们强加给孩子们各种压力, 限制或义务:让孩子们一有听觉就被音乐声包围;接受良好的音乐训练;出国学习;请专家特别指点;逼迫孩子们拼命用功等。
母亲们根本不顾孩子们的个体特点和具体情况, 以训练动物的方式物化自己的孩子们。除了音乐及与音乐相关的活动:学意大利语、听歌剧等等, 孩子们没有任何其他体验, 就算健身房里每天早上半个小时的击剑练习, 也是为了演唱浮士德和其他类似的角色做准备的。他们还只是年幼的孩子, 他们很羡慕那些能痛痛快快玩耍的儿童, 他们很想能玩会儿雪球, 能到公园滑冰, 想和被他们的母亲认定为“平庸”的汉密尔顿家的孩子玩等等, 但个体的源初身体经验就这样被“爱”的权力剥夺了。其实, 知识不是外界客体的简单摹本, 也不是主体内部预先形成的结构的展开, 而是主体与外部相互作用而逐步建构的结果。[4]5
(二) 奴性心理的形成
一般来说, 身体上的束缚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精神上被奴役。当个体的心灵和意识都被物化, 那么就意味着个体彻底被奴化了。也就是说, 在长期的权力压迫下, 一种无需暴力的虚构关系将自动产生出一种真实的征服---构成发自内心的一种自我识别、自我反思并自我调节的系统, 逐渐自觉地变成自己的监视者, 实现自我监禁。[3]227
对于人的培养, 其主要目标是让他们具有思辩能力, 让他们学会思考。可长久以来, 面对母亲凯特·梅西拒绝反抗的绝对权威和“上帝”般的指令, 艾德里安娜与赫尔曼逐渐地习惯了听从吩咐, 他们根本不去思考, 也无权去思考母亲的“命令”是对是错, 更无权去考虑母亲的“命令”他们是否喜欢, 只要“命令”一来, 他们如动物条件反射般迅速给出反应。此外, 母亲如影随形的“陪伴”保证了“命令”的执行, 因为这种“陪伴”亦是种监视, 正是这种不间断地监视记录着孩子们的各种活动, 了解着孩子们的各种动态, 从而对孩子们进行监督, 随时掌握孩子们的情况和动向, 并察觉与裁决孩子们的执行命令过程中的一切错误与过失。也正是因为这种监视的压力, 孩子们感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受到监控, 从而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 不敢随心所欲。长此以往, 借以构成了孩子们发自内心的一种自我识别、自我反思、并自我调节的系统, 逐渐自觉地自我监视, 自我约束。其实, 对于艾德里安娜与赫尔曼, 他们非常羡慕那些同龄的孩子们能痛痛快快地玩耍, 他们痛恨这些该死的音乐, 他们想和其他同伴交朋友, 他们还想养小狗等等, 可他们爱他们的母亲, 他们也非常了解他们的母亲, 知道母亲不会同意, 他们得遵照他们母亲之命听歌剧, 拼命用功, 准备下一场重要的音乐会。他们所能做的只能是听从, 任母亲摆布。即使在妹妹艾德里安娜付出了嗓子永远坏掉的代价, 哥哥赫尔曼依然坚守母亲的命令, 像古罗马赴死的青年般, 毅然决然地承担起母亲的使命---赢得双倍的成功。[5]388
像艾德里安娜与赫尔曼这样的孩子, 在被同化的过程中, 他们固然听话、顺从, 但是, 他们没有自我, 没有快乐, 他们的个性和思想被“爱”剥夺了, 似物件一般, 没有了自我的感受和想象, 使心灵和肉体彻底由麻痹转入“僵死”.
然而, 事实却是不管是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 其目标首先在于造就能够创新, 能有所创造、发明和发现的人, 而不是简单重复前人已做过的事情的人;其次是培养有批判精神, 能够检验真理而不是简单接受所提供的每件事情的头脑。[4]4
二、空洞、畸形的“神童”
如果快乐就是权力的全部增长, 那么痛苦就是一切不能抵抗和不能做主人的情感。[6]985父母过多关注, 虽可以促进孩子们的成长, 但也可能剥夺他们的权利和快乐, 损害他们的身体。
(一) 肉体上的迫害
要使孩子们成为“驯顺”的理想主体, 规训权力需要运用一系列的精密的、合理的技巧, 从制造痛苦的肉体惩罚, 或采取一种更隐蔽的方式对身体进行限制, 到精神上的折磨, 从而实现改造目的---控制并增进个体的效用。[7]61
“神童”艾德里安娜与赫尔曼艾德里安娜, 这对兄妹, 他们每天被圈定在母亲凯特·梅西所规划的封闭、孤立的“高墙”内, 不受外界干扰;他们每天、每周、每月、每年都同样地过着表演、练习, 再表演、再练习周而复始的生活, 这种无穷无尽的时间, 让他们疲惫不堪, 让他们陷入绝望, 让他们身心备受折磨:艾德里安娜, 一个本该阳光快乐的十四岁的小姑娘, 却身体瘦小, 面色苍白、精神倦怠、异常羸弱, 几乎显得有气无力;赫尔曼, 同样, 因为体质单薄, 身体瘦小而显得脑袋极大, 和他妹妹一样, 有着一双乌黑和疲惫的眼睛。艾德里安娜与赫尔曼, 一个被赞誉为小帕蒂, 一个则是小坎帕尼, 这么高的荣誉, 如果对于成年人来说, 那将带来无比的幸福感, 可在母亲的“监禁”和高压之下, 孩子们根本不了解什么才是快乐。他们不像其他该年龄段的孩子们, 精力充沛, 身体健壮, 阳光活泼。即使他们拥有着让人羡慕的嗓音, 让他们的母亲引以为傲音乐“天赋”, 他们神奇而优美的歌声, 及那些欢快的曲调和活泼的节奏, 都无法驱散他们无精打采、凄恻、黯淡的眼神, 相反有的却是哀怨、绝望的思慕, 与童年格格不入的悲哀。
他们的母亲凯特·梅西, 以“爱”的名义千方百计地将孩子们的身体控制在一个强制、剥夺和限制的体系中, 让他们的身体有意或无意地经受各种训练, 她甚至不顾孩子们是否过度疲劳, 从来不考虑孩子们是不是真的喜爱音乐, 那些《弥赛亚》、《耶稣基督》、《罗密欧与朱丽叶》等等音乐是否适合他们, 只是一味让孩子们进行练习及神童巡展。事实上, 这不过是母亲以此满足她自己心里的欲望与快感罢了:孩子们不过是她用来让他人羡慕, 四处炫耀的“物件”罢了。孩子们的母亲全面地统治和控制着他们的身体, 给孩子们绑缚了过重的压力, 可为了摆脱这种“冻结”的时间, 孩子们每时每刻都希冀能获得突如其来的母亲的某一刻短暂的“赦免”, 为了这仅有的一点点希望, 他们不停地自觉地进行自我反省, 约束自己的行为, 控制自己的欲望, 完全按照母亲的规定, 尽量表现良好, 以求母亲的恩赐。最后, 艾德里安娜付出了以嗓子永久的坏掉为代价, 才从母亲的“爱”中解脱出来。
(二) 乐趣的缺失
教育者是孩子们学习的引导者、促进者, 应注重不同阶段孩子们的认知特点, 了解不同阶段的孩子该教什么, 该如何教, 不能急于求成, 应该保证让孩子们的水平调节教育的步调, 更应尊重他们的学习愿望。因为人的发展具有顺序性和阶段性, 是一个“给定”与“自我选择”、“自我构建”相互作用、相互转化的过程[8]29.最重要的是, 教育应该是寓教于乐, 而非强压于孩子们的揠苗助长式的毁灭性“神童”教育。再说, 孩子们也从来都不会好好学习他们不感兴趣的东西, 他们的学习应该是主动地自发地快乐学习。
艾德里安娜与赫尔曼, 在母亲强压式的教育环境下, 他们只是消极被动地完成母亲安排的任务。他们甚至烦透了现在的生活, 讨厌周围的艺术气氛, 他们总是不能按自己的意愿做事情, 她们简直想逃走。为了能出去玩一个晚上, 他们甚至可以不惜用一辈子听从他们母亲的安排, 以此来得到他们母亲的首肯。他们没时间读自己喜欢的书, 即使读书也只能读《圣杯的故事》、《尼白龙三部曲》, 他们还必须会唱书中的所有歌曲;也不能和其他小朋友接触, 他们甚至不知道小朋友平时都谈些什么, 喜欢什么;他们不能去参加狗展, 也不能有洋娃娃, 也无法养狗。他们所能做的, 是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玩他们的秘密游戏:假装是汉密尔顿家的孩子, 假装滑雪回来, 谈论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假装放学回来, 像莫莉·汉密尔顿家一样地做刺绣作业。
艾德里安娜与赫尔曼, 本该像其他孩子一样顽皮、快乐、活泼可爱, 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富有反抗精神, 不服从、顶嘴、追求权力等等该年龄段应有的特点。然而, 在母亲凯特·梅西的规训下, 艾德里安娜与赫尔曼身上根本看不到这些特点, 有的只是同龄孩子身上少有的冷漠。对于所有的赞赏、夸奖与欢呼, 以及他们博得的大名声, 他们没有丝毫的激动与喜悦, 他们不动声色地漠然处之, 仅仅出于礼貌, 才在必须的时候启齿一笑, 有时他们甚至会装作听不见。[5]382他们正以语言上的沉默、情感上的沉默及欲求上的沉默, 这种消极方式对抗母亲的这种教育暴力。
三、回归自我的生存美学
母亲凯特·梅西对孩子们肉体的塑造产生了关于个人的知识。[3]339孩子们个体的源初身体经验在这些知识和规训技巧中逐渐消失, 母亲给定的“真理”进入主体之中, 被主体消化和吸收, 从而对主体进行改造和优化。[9]XVI作为母亲权力欲望和快感的“奴隶”, 孩子们在母亲界定的框框之内成长, 他们的肉体既驯顺又能干, 是母亲频繁展览的“物品”, 也是母亲拿来炫耀的资本。但人不同于物品, 人应该是有个性、有思维, 具备创造性及反叛精神的个体。也就是说, 人应该是在不断的创造中实现自由超越的特殊生命体。[10]4然而, 如何使自身能够成为自己命运的真正主人, 拥有绝对独立意志, 自由的体验、创造、更新自我生命的过程, 幸福快乐地成长呢?
首先, 对于肩负传承知识、塑造人格、培养人才的学校、教师及父母等, 必须了解自己手中的权力。可能他们本身都不知道自己拥有如此至高的权力及如此大的影响力, 所以, 规训权力必须谨慎而智慧地行使, 既不能凭借自己的意愿及主观性建构主体, 也不能因关心过度演变成控制主体。其次, 教育者要铭记, 教育是尽其可能地引导孩子们提升个体价值, 而不是制造。规训权力必须认识到个体的差异性, 统一的标准、统一的规划、统一的管理、统一的评定, 是在流水线上加工“产品”而不是培养人, 同时, 这种急功近利式的快速“人才”加工, 是反科学的, 只能是揠苗助长。对于孩子们的教育应是促使其自然生长, 体验成长, 而绝非制造。爱孩子, 就应该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增强他们的自主权, 让他们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自由体验的权利和自由选择的余地。最后, 对于权力的客体, 福柯在《性经验史》中明确指出:“主体化 (subjectivation) 隐含着一种自我通过自我的无限客观化---无限是指, 它决不会一劳永逸地被获得, 它在时间里没有止境;在此意义上, 必须一直尽可能深入地考查思想运动”, “要想把隐藏在自我表现之后的他者和敌人的力量从自我中驱除出去, 就要对他者进行一场连续的战斗。”[11]499所以, 我们应通过个体生命的审美化、风格化的生存引导自身走出现状的困境, 更新自身生命的过程, 成就“不同的”自我, 创造自身幸福美好生活。避免规训权力在我们身上的武断的、无益的、专横的权威带来的统治结果, 避免成为丧失思辨能力和批判的能力, 而只剩下屈从于权力的空洞的“躯壳”.
凯瑟的文字深入到人的心灵深处, 让读者真实地感受到他们的精神世界, 母亲代表的规训权力, 以其“爱”伤害着自己的孩子们。21世纪, 是个不断发展进步, 并超越之前任何时期的年代, 所以成人的思想不一定就是绝对“真理”, 儿童一代才是促使社会发展的一代人。可事实却是, 太多的像凯特·梅西的父母和老师以“爱”名义, 通过权力技术和知识来塑造他们的孩子和学生, 对他们持限制性的态度, 处处给他们设限, 剥夺他们自由表达的权利。慢慢地, 孩子们停止了思考, 完全按照父母的意愿行事。然而, 比限制更糟糕的是, 他们规训出来的没有任何快乐而言的“神童”不过是他们炫耀的战利品, 作为征服者的那种气势, 那种要求绝对停止反抗, 彻底缴械投降的欲望和快感才是他们规训的最终目的。同时, 对于在他们权力下, 可怜的孩子们所承担的惨痛代价, 父母们也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寻各种借口, “孩子所受的教育都是无可訾议的。我很为这个不幸伤心, 但并不因此以为自己错了”, “为了孩子, 我可以做出任何牺牲, 可天知道我根本没料到会产生这样的后果”.[5]388然而, 对于没有快乐而言的可怜的、顺从的孩子们, 面对经常性的监视和评断, 慢慢地懂得作出自我规训, 对自身的身体以及思想作出经常的检查、评核和计量, 不断衍生出一种会对自我进行检查审视的主体, 而这种主体形式, 正是现代社会权力关系的基石。[12]6
被誉为“艺术天才”, “黎巴嫩文坛骄子”的哈里尔·纪伯伦 (KhalilGibran) , 在《论孩子》中说道:你们能给他们爱, 却不能给他们你的想法,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你们可以努力像孩子, 但莫求他们像你们, 因为生命即不退行, 也不积留于昨日。[13]30而且, 孩子们通过个体的源初身体经验自发构建的知识结构比起传统所教的东西更加接近现代。
所以, 如果真的爱孩子们, 就请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给予他们自由和最舒适的爱, 要摈弃过多机械性的操练, 让他们独立思考, 自己去体验、去感受、去经历, 然后去获得、去享受这一过程。人生的快乐是永无休止的奋斗, 而非循规蹈矩的一味顺从, 更不是只会踏着别人的印记走路的人。对抗其实是一件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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