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中阿波罗形象的艺术魅力

发布时间:2018-06-05 00:36:35
  摘要:古希腊神话中最具有典型性的神就是阿波罗,他被称为光明、音乐、预言与医药之神。阿波罗复杂的精神内涵,让他的形象有着独特的魅力。该文从阿波罗的流变与职责,阿波罗与文学、哲学之关系,阿波罗与艺术之关系这三方面进行深入分析,探究阿波罗形象的艺术魅力。
  
  关键词:阿波罗;流变与职责;文学、哲学;艺术
  
  神话是产生于人类文明早期的一种典型文学样式,希腊神话则是世界神话谱系中保存较完整的支脉。它向我们讲述了生动的英雄传说和神话故事,也展示了一幅精美的古希腊社会生活画卷。其包含的丰富的人物形象和故事原型,对后世的西方作家和西方文学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是学习西方文学必须研读的重要着作,伟大思想家马克思就将古希腊文化视为滋养西方艺术得以发展的重要养分。如果用“古希腊艺术瑰宝”来定义希腊神话,那么“阿波罗”则可以视为希腊神话中最耀眼闪亮的明珠。阿波罗由众神之王(Zeus)和黑袍女神(Leto)所生,在希腊神话中以出众的容貌与才华被世人熟知,其近乎完美的形象对后世西方文学艺术和精神思想的影响极为深远。
  
  一、阿波罗的流变与职责
  
  阿波罗是希腊神话中受崇拜最为广泛的神,他拥有高贵的神格,同时掌管人间的真理、文学、音乐、理性、畜牧及光明,更为人类消灾解难。所以阿波罗在很多读者心中,是人类的保护神、男性美之神,也是古希腊文化中最完美的神。在神话流传的过程中,阿波罗有着不同的流变和职责担当。
  
  (一)仪表堂堂的光明之神
  
  阿波罗的全名是福玻斯·阿波罗(Phoebus Apol-lo),而“福玻斯”在古希腊文中就表示“光明的照耀”.阿波罗的母亲勒托天性温柔如水,备受宙斯宠爱,天后赫拉对她恨之入骨。勒托怀孕后,赫拉就下令禁止大地给予勒托分娩之所,使得临产的勒托到处流浪,痛苦不堪。身心俱疲的勒托艰难地来到得洛斯岛,恳求岛神得洛斯收留她。得洛斯听了勒托许给她的好处后,热情地接纳了她。经过九天九夜的折磨之后,勒托最终生下了孪生姐弟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阿波罗出世时身体发出万丈金光,得洛斯岛四周鲜花盛开,笼罩在一片灿烂的光辉之中。
  
  成年后的阿波罗青春、阳光、健美,他的前额宽阔,显得自信、安详和端庄,他英俊的外形寄托了古希腊对男性美的理想。拥有着阳光般气质的阿波罗是光明之神,在他身上找不到黑暗,他那神奇的光线可以照射到任何地方,赋予生命希望和存在的意义,使人在愉悦中忘却痛苦。有时还会照亮人们的智慧,他所代表的智慧,与阴影完全不同,是呈现出一切事物清晰明了的外观。诗人和预言家全靠他的启示,他将灵感传递给人们。
  
  (二)争强好胜的音乐之神
  
  阿波罗在艺术方面有着很大的造诣,被称为音乐之神。《荷马颂歌·致阿波罗》说阿波罗从一出生就要求对于里拉琴的掌管权限。“让里拉琴和弯弓属于我吧,我还要向人们传达宙斯神谕。”[1]阿波罗很擅长弹奏里拉琴,美妙的旋律有如天籁。在众神的宴会上,阿波罗常常弹奏里拉琴,为神的宴会营造快乐的气氛。品达是第一个概括阿波罗与音乐的特殊关系的诗人,“正是这位神给了人们里拉琴和缪斯的灵感,他将我们的心灵带入一种平和的状态。”[2]
  
  诚然,阿波罗是一个一流的音乐家,但同时他也自命不凡、十分好胜。林神森玛耳绪阿斯自诩为世界上最优秀的乐手,并向阿波罗发起挑战,要求举行音乐比赛。阿波罗为此十分恼怒,于是他提出获得胜利者可以随心所欲惩罚失败者的条件。毫无疑问,阿波罗赢得了这场音乐比赛,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只有裁判弥达斯提出相反的意见,认为玛耳绪阿斯才应该是赢家。这一番愚蠢的言论立刻激怒了阿波罗,于是被其拉长了耳朵。自此以后,弥达斯便拥有一对非常招风的驴耳朵。随后阿波罗又对玛耳绪阿斯做出了很残酷的报复:活生生剥下他的皮,并把他的皮钉在一棵松树上。
  
  (三)一片痴情的弓箭之神
  
  众所周知,阿波罗拥有着长长的神弓,就是凭着这神弓才使阿波罗除掉了皮同那条巨蟒。阿波罗百步穿杨的箭法,拥有火一般的威力,令每一个和他作对的人或神都胆战心惊。有一日,阿波罗见小爱神正在弯弓搭箭、跃跃欲试,便嘲笑了他一番。小爱神丘比特为了证明自己,决心让阿波罗亲眼见证一下自己弓箭的威力,他笑嘻嘻地取出一支铅头小箭向仙女达芙妮射去;然后,他又取出一支金箭,射中了阿波罗。铅箭令人厌恶爱情,金箭却能使人燃起爱火。阿波罗热烈地爱上了达芙妮,而与此同时,达芙妮却以爱情为耻,并请求他的父亲允许他终身不嫁。
  
  阿波罗狂热地追求着自己的心爱之人,而达芙妮却十分抗拒他,达芙妮在阿波罗的追逐下,恳求父亲河神将她藏起来,河神最终用神力将达芙妮变成了一棵月桂树。阿波罗痴情地凝视着月桂树,采摘了一些月桂树的枝叶,编成一顶花环戴在头上,并在他的琴和箭袋上也缀上月桂树的枝叶,以表示他对爱人的纪念。
  
  二、阿波罗与文学、哲学之关系
  
  (一)阿波罗形象与文学
  
  阿波罗的艺术形象及其性格特性的某种延伸,对于文学人物的塑造与文学史的发展都有着强大的推动作用,大量作品依靠他的形象建立与性格表达才凸显出更丰满的意义。赫西俄德的《神谱》中,总共有四处提到阿波罗:分别是第14行的“福玻斯·阿波罗”,第93-94行的“远射者阿波罗”,第346行的“发号施令的阿波罗(Lord Apollo)”,第920行的“喜欢射箭的阿波罗”[3];荷马的《伊利亚特》中也多次提到阿波罗,综合分析荷马的《伊利亚特》和赫西俄德的《神谱》,我们发现在原始叙事诗阶段,在保有阿波罗作为自然神属性的同时,开始显示出了与文学艺术最初的联系。荷马的《伊利亚特》和赫西俄德的《神谱》均在内容中提及“弹奏里拉琴的神”和“在缪斯和远射者阿波罗的教育下诞生于大地之上的歌手和琴师。”阿波罗形象在文学载体的依托下被赋予了生动的灵魂和深刻的寓意,他完成了从自然神到希腊艺术与精神象征的角色转化。在众多以阿波罗为主要角色的文学作品中,以品达的《献给库瑞涅城的阿刻西拉》(《皮托竞技胜利者颂》的第四首)对阿波罗刻画得最为立体。如以下章节:
  
  后来有一天那光明之神来到皮托大庙,
  
  进入黄金的神殿,于预言中说起,
  
  他将运送许多人去尼罗河畔的宙斯的沃土。
  
  品达通过文字将阿波罗作为光明之神这个古老的形象加入戏剧色彩,同时将预言之神与其古老形象相结合,通过刻画祈求神示的场景颠覆了人们之前对阿波罗形象的认知。从以上早期文学作品中可以看出,阿波罗形象逐渐丰满,神格也得到进一步完善。
  
  从古希腊文学发展至今,现代文学作品中我们也能同样能找到以阿波罗为代表的希腊神话中英雄与神只的影子。三岛由纪夫在散文集《阿波罗之杯》中所描绘的阿波罗神殿废墟,尽管字里行间虚幻地充满着异国情调,但仍然透露出日本古典文学中物哀所特有的雅致到近乎绝望的那种美感,我们仿佛是透过本多繁邦乃至是光源氏的眼睛来看待这片曾经受到古希腊的太阳神信徒所祭拜的神殿,阿波罗这位太阳神其超出于文字或书籍的形象,在整个世界层面的发展变化与在此也有着绝佳的体现。乔伊斯鸿篇巨制《尤利西斯》中游荡的布鲁姆,或是厄普代克动人的《马人》中的卡德维尔及其他人物,他们都平行地从希腊神话中的某些片段中映射过来,从黄金时代跨越至黑铁,幻化成为现代生活之中的小人物。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神话并不仅仅是博物馆的陈列品或是奇特古老的寓言,它不曾被那僵硬的宗教信仰的教条戒律所掩埋,而神话中的人物也仍然鲜活地存在于人们的无限想象中,发光发热。
  
  (二)阿波罗形象与哲学
  
  哲学家尼采早年推崇并深入研究古希腊文化,他在处女作《悲剧的诞生》中以独特的视角运用悲剧文学思想对生命的精髓和内涵予以深入解读,致力于用文学的力量引领人们突破生命所带来的苦难和伤害,用艺术手法赋予生活自由和审美观感。尼采在作品中以不同的精神主旨对希腊的悲情戏剧进行了合理划分,具体分为代表希望和理想的日神精神及象征着真实、享乐和奢靡的酒神精神。其中日神阿波罗和酒神狄奥尼索斯在希腊神话里都担任艺术的掌管者一职,但是二者在艺术的表达上却呈现出非常明显的差异,分别以不同的方式拯救着人世的悲剧生存。
  
  日神阿波罗是最具希腊气质的神明,因而被视为理智的化身,光明与正义的代言人。阿波罗拥有冷静而谨慎的思维,他所代表的是“官方”的、“正统”的、崇高静穆的,如太阳一般温暖、威严的艺术形象。除此之外阿波罗对于艺术领域中的雕塑和绘画都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价值,所以尼采把日神视为涵括了雕塑、绘画等造型艺术的代表性人物;酒神狄奥尼索斯,诞生于宙斯的大腿中,因而一出生就具有狂诞的色彩。尼采在作品中利用“癫狂”“冲动”“放荡”“贪欲”等词语精确诠释了酒神的性格特征,象征着人的原始冲动和沉醉于奢靡下的野性色彩。由此可见,尼采真正的创作主旨在于分别用“日神”和“酒神”来代表人在不同情况下完全相反的心理状态,其中前者象征着梦境,而后者则象征着迷醉。
  
  人的梦境便是日神精神的朗照,也只有沉醉于梦中人们才可以遗忘现实生活里的残忍和伤害,梦境给予了人们随心编织幻景的权利,每个人都可以在梦中构建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正因如此,后来才会将“梦境”看作人们回避残酷现实的港湾,在这个完全由主观思想和独立个体构成的天堂中,人人都有能力为自己搭建一个丰富多彩的乐园。日神代表光明,众神皆因日神所投射出的温暖阳光而呈现出耀眼光彩。所以,日神被人们视为一个更有高度更完美的意境,同时也代表美好的幻象和期望。但是并不代表日神的温暖是毫无节制的,日神会用充满智慧的理性思维管理毫无节制的激情,在尼采看来,日神是一个秉持个性化原则,拥有博爱胸怀的光明之神。也正是基于这一原则,为艺术家的创作赋予了色彩和灵感,而雕塑、美术等一切以叙事为主旨的艺术形式就是个性化原则的集中体现。
  
  酒神精神较之日神精神更为原始,人们一旦在美好的梦境中醒过来,从暂时的清醒逐渐坠入另一种沉迷状态。这是一种基于个体之上,超越人格、日常生活和现实社会的原始激情,通过“沉迷于酒神的忘我境界来挣脱日神清规戒律的束缚”.[5]在酒神作用的影响下,人们完全不具备自我意识和独立思考能力,理智更消失得一无所踪。以独立个体状态完全与大自然融合在一起,感受自然永恒所具有的生命活力,由此升华为一种超脱于理性的快感,在这种快感的感染下,人们完全放弃节制,尽情地展现自己的原始本能,将一切隐藏在理智之下的贪欲和阴暗面宣泄出来。
  
  尼采的日神和酒神这两种精神对于后世影响极为深远,同时我们从中也可以看出在近现代以来,无论是太阳神阿波罗还是酒神狄奥尼索斯,他们正逐步演变为一种文化或思想的符号,成为一种代代相传的精神的象征。
  
  三、阿波罗与艺术之关系
  
  (一)阿波罗形象与音乐
  
  由于希腊人将阿波罗视为理想的化身,所以对阿波罗的崇拜一定会反映在艺术领域。早在荷马时代,阿波罗就是音乐之神。里拉琴是阿波罗身上的特殊圣物,阿波罗弹奏里拉琴的技术十分高超,这在希腊神话里有着很多的记载。宙斯有九个女儿负责掌管艺术,她们就是希腊神话中的缪斯。这一神话形象最初诞生于奥林匹斯山上,被赋予了艺术色彩,传说只要缪斯走过,必然会留下悦耳的歌声和动人的舞姿。除此之外,阿波罗作为缪斯的领导,也经常会与缪斯共同享受音乐的魅力。不仅如此,阿波罗所弹奏的音乐还具有特殊神力,曾利用琴声和音乐来操控石头自行归位,海神波塞冬在他的协助下成功建造了特洛伊城。
  
  另外,一些仪式中也体现了阿波罗作为音乐之神的职能,其中以为纪念阿波罗而特意举办的皮提亚竞技会最具有代表性。皮提亚竞技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竞技活动,规模和影响力仅次于奥林匹克运动会。整个活动为期五天,第一、二天主要以宗教活动为主要内容,体育竞技比赛从第四天开始,第三天是整个竞技活动最重要的---文艺比赛。第一部分是西萨拉(一种七弦竖琴)表演,表演者边弹边唱。第二部分是竖笛或长笛表演(公元前586年新增),表演者用手指控制着长管的音洞,允许在乐器中加入簧片,这有些像双簧管。第三部分是歌手和竖笛表演者的联合表演(公元前582年第二次举办时被认为不吉利而取消)。皮提亚节和奥运会竞赛最大的不同在于其间的音乐和艺术活动比竞技活动更加重要,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凸显了阿波罗音乐之神的特点。
  
  (二)阿波罗形象与雕塑
  
  “从阿波罗开始,希腊艺术出现了一种特别的倾向,那就是在雕塑和绘画作品中呈现每个神只年轻的一面,这种倾向后来逐渐在希腊艺术观念中占据主导地位。”[6]公元前六世纪,阿波罗的雕塑开始变成无须的裸体青年,这一倾向随后逐渐占据主流。到了古典时代,阿波罗雕像在艺术中又有进一步的发展,除了继承之前裸体青年形象以外,阿波罗的雕塑还多了一些物品,比如里拉琴,发式也更加自由,经常散落到肩膀上来。随后,艺术家对阿波罗雕塑的关注开始由外向形象转为内在精神。最具代表性的是藏于巴黎卢浮宫的阿波罗塑像,这个阿波罗塑像有一种更加自由的韵味,不像前期的塑像略显僵硬。他的左脚微微靠后,塑像的头发按照古老的朴素风格梳起来扎在后面,肩部有两条辫子垂下,辫子是一般阿波罗塑像都有的特点,前额的头发卷曲的波纹更细更精致。总体来看,这个塑像是力量和自由的统一,比前期塑像更像人们观念中的神灵,因此其所要表达的理念是:神比人更加完美。
  
  另外,《贝尔维德尔的阿波罗》这艺术作品在希腊雕塑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这尊雕像中的阿波罗形象是一个英俊健硕的青年。他的双眼注视着苍穹,坚挺的鼻梁和饱满的精神面貌则象征着鲜活的青春,同时又显示出一派宁静和庄严。他那断了的右臂似乎刚从弓上抽回,但动作并不僵硬,反而显得身姿十分轻盈。整个雕刻作品手法写实,造型优美,被认为是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男性健美人体的典范,对于后世的造型艺术有着深远的影响。
  
  在古希腊艺术家眼中,人体是最具匀称和谐、庄重优美特征的审美对象。从阿波罗的人体雕塑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艺术家对于阿波罗形象的赞美和崇拜。沃尔特·F.奥托所说:“艺术家们竞相将阿波罗塑造成最崇高的、最优秀的、最辉煌的艺术品的代名词。”因而艺术家以阿波罗形象为艺术语言,表现出力量和自由的和谐统一,给人以震撼的美感。
  
  在希腊神话中,应该不会再有任何艺术人物的影响力能够超越阿波罗了,他的形象中凝聚着希腊艺术所独有的精神和美感,所以历史上通常将阿波罗描述为“最能希腊神话色彩的神明”.他近乎完美的形象无论是对文学与哲学,还是对艺术创作,都有着深远的的影响。在后世的流传过程中,阿波罗的艺术形象更加丰满,从另一种意义上讲,阿波罗步入了更高的精神层面的神的殿堂。作为希腊神话中重要的神只之一,他俨然成为了希腊人的精神领袖,用锐不可当的进取精神成为后世的航标与灯塔。
  
  参考文献
  
  [1] Homeric Hymn Apollo,131Pindar, Pythian Odes,v.59
  [2] 以上四处引文分别见于赫西俄德。着。张竹明,等,译。神 [M].北京:商务印书,1996:26,29,37.
  [3] 李洁。尼采论[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9:45.
  [4] 李永斌。阿波罗崇拜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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