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望故乡》中的自然主义特征与流浪意象

发布时间:2012-06-27 20:18:45

  摘    要:《天使,望故乡》是美国作家汤姆斯·沃尔夫的处女作,是一部具有高度自传性的成长小说.小说讲述了主人公尤金的逃离、寻找与归位的历程,刻画了尤金矛盾而复杂的流浪情结,并透过尤金与家庭、社会的冲突与调和,阐释了作者对命运的深刻思考.文章从浓郁的自然主义特征与诗意的流浪情结两个层面,来解读这部小说的文学价值.

  关键词:《天使,望故乡》; 自然主义; 流浪情结;

  作者简介: 祁岩(1972-),女,山西高平人,讲师,主要从事语言学研究.;

  Abstract:"Angel,Looking Home" is American writer Thomas Wolff's first novel. It is a highly autobiographical initiation novel. It tells the story of Eugene's escape,search and return,depicts Eugene's contradictory and complicated complex of roaming,and explains the author's deep thinking on fate through the conflict and reconciliation between Eugene and his family and society. This paper interprets the literary value of this novel from two aspects:the rich naturalistic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poetic complex of roaming.

  Keyword:"Angel,Looking Home"; naturalism; the complex of roaming;

  《天使,望故乡》在表现自然主义与流浪情结方面别具特色,小说的"纪实性、宿命论、超道德态度"等自然主义特征加上以意象群呈现的流浪情结,赋予了小说独一无二的文学特色.

  一、《天使,望故乡》的自然主义特征

  自然主义,原为哲学术语,意指"除自然之外,并不存在超自然事物,一切均涵盖于自然法则之中".自然主义的核心,即对文学真实客观性的高度强调,沃尔夫曾提到:"一切严肃的作品归根究底都有自传特色."从尤金家乡阿特蒙小镇,到依循父母形象刻画的甘特、伊莉莎,从社会背景、人物刻画,到主人公经历,均具有典型的纪实风格,凸显了作者对客观性的追求.

  在小说中,沃尔夫始终犹如一个旁观者,只做客观描述,从不掺杂些许的道德评价,如此超道德态度也赋予了作品浓郁的自然主义特色.沃尔夫认为,欲望与冲动本就隐藏于人的本性之中,此乃自然本性,并无好坏之分.在沃尔夫看来,无论是具有种族意识的尤金,还是喜好肉体享乐的甘特,抑或利欲熏心、亲情淡漠的伊莉莎,都不是恶棍恶妇,沃尔夫甚至对其寄予了不同程度的理解.沃尔夫也从不为求家庭和睦而强调责任观念,只是平铺直叙,冷峻地展现家庭纷乱,使读者自行体会和观悟人物的纷繁遭遇.沃尔夫认为,人只有"强弱之分",强者自会在"优胜劣汰"的自然规律中生存下来,善未必会有善报,恶者也未必会食恶果.在小说中,尤金的哥哥本善良友爱,却早早离世;伊莉莎自私冷酷却飞黄腾达.沃尔夫以超道德理念否认了世人的善恶之别、是非界限,他更多强调人之本能,无形中赋予人动物的本性特征,这也与自然主义的主张相契合.

  沃尔夫以擅长塑造人物形象而闻名,他笔下所刻画的主人公形象均真实饱满、性格鲜明.但无论是畏畏缩缩、令人作呕的史蒂夫,还是喜怒无常却甘于奉献的海伦,抑或表面浮华、内心虚伪的卢克,他们均有一个共同特征,即无法把控自我命运.在沃尔夫看来,在毫无规则可循的社会丛林中,所有人物均以天性本能、自然冲动行事,"面对自然界的客观刺激做出生理的、机械的反应",即使在家庭中,夫妻间、兄妹间也不乏你争我夺与恃强凌弱,斗争最为激烈的是甘特与伊莉莎."在盲目对抗的两个心灵间,正在进行一场可怕而殊死的斗争."性格的巨大差异使甘特时常愤怒,而在早期较量中,壮年的甘特占据上风,伊莉莎则不得不选择隐忍克制;待时光迁移,伊莉莎重掌命运之际,斗争形势开始逆转,衰老与疾病使甘特越来越力不从心,妻子却强壮健康,并成功把控经济大权,她不顾丈夫反对,将其精心打造的伍德森街的大房子出售,这意味着甘特一生的成就付之一炬,也揭示了甘特在夫妻间的争斗中彻底失败,这也是他必将走向的自然归宿.

  二、隐于意象群中的流浪情结

  流浪主题是文学中常见的母题,可作为以特定认知诠释生命困惑、寻求人生价值的途径.在小说《天使,望故乡》中,流浪与漂泊是其情感主基调,从祖父到父亲甘特,再到尤金本人,都有难解的漂泊情结,对于流浪天涯均有"透彻骨髓"的热望.小说并不直接勾勒这种流浪情结,而是将其融入诸多意向群中,借以传达沃尔夫对于人生归属与生命价值的思索与追求.

  (一)石头、叶子、门--精神流浪

  石头、叶子、门,是由单个意象组合而成的意象群,正如克莱夫·贝尔所言:"艺术品的每个形式,都有其审美意蕴,而将每个形式组合成为一个有意味的整体,是因整体价值要比每个相加之和的价值大得多."正是沃尔夫本人的流浪意识,创造了石头、叶子、门这组独特的意向群.从父亲甘特开始,石头、叶子、门是通往天堂与归宿之路:"他从未找到那一归宿,那些空虚与迷失的年月,所有这些都是这位漂泊者茫然的步履与摸索,他一边默默回忆,一边找寻无迹可寻连通天堂的小巷、找寻一块石头、一片叶子、一扇门……";在哥哥本那里则更像是引领他逃离孤独、寻觅光明世界之法:"他是个孤独的人,每当四下寻找着什么时,那一定是想发现某扇神秘之门、一块石头、一片叶子一一可引他步入光明与友情中";在尤金看来,石头、叶子、门的无从寻起正如灵魂的无处安放:"茫茫林海里我找不到一片树叶,搬不动山上的石头,在任何城市都寻不到一扇门."

  "关于一块石头、一片叶子、一扇门的事……我们衣不蔽体、孤独地流落他乡……"从开篇到结局,这组意向群出现了11次,它总在人物命运产生重大转折时出现.从开始的"一扇未找到的门",到结局本灵魂出现时的"一扇我能进入的门",这组意向群使流浪个体发生了心理共识,也昭示了每个人物的命运:对于不安的灵魂,自始至终就无一扇可进入的门.在本灵魂出现的那晚,尤金追问何处寻觅一块石头、一片树叶、一扇门,本的回答却是:"无处可寻,你就是你的世界……",沃尔夫似在暗示,精神流浪注定没有结局,无论一个人走了多远,终会回归原点.

  (二)火车、旅馆、旅行--身体漂泊

  小说中,火车、旅馆、旅行是占据统治地位的意向群,也是贯穿主人公生活轨迹的重要线索,其凸显了主人公对旅行的执着,实则是对"在路上"状态的坚守.沃尔夫写道:"这个世界上最精彩的东西,莫过于乘坐火车……人人皆不相识却都在运动……列车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般的工艺品,还有些我曾经住过或至少在那里睡过一夜的旅馆房间、公寓房间、私人住宅房间、农庄房间,与其相关的一切都雄辩地表达了人的目的和方向……",若小说人物的生命线是永不止息的追寻,则"火车、旅馆犹如永恒生命之旅的微观象征……",其以空间的迁移,寄托主人公漂泊的身体,是其逃离熟悉之境、融入大千世界的载体.无论是因不满存在状态而渴望参军离乡的本,还是为对抗孤独境遇而始终追寻的尤金,抑或因不堪家庭负累而热衷巡游演唱会的海伦,整部小说都在围绕火车、旅馆、旅行这组意象展开,整个家庭乃至各阶层的人都处于一种始终"在路上"的状态,父亲甘特就是典型代表之一.

  甘特终其一生都在自我放逐之中,悉尼短暂的停留并未使之感受到心灵的安定,于是再次启程,一路西行,穿过广阔的州境,随着火车"哐啷啷、哐啷啷"的声声巨响,他感到"自己犹如一头巨兽,正爬入山林深处,等待死亡降临".终于,老甘特来到了阿特蒙小镇,他第一次感受到心的悸动,但终究无法融入,他始终被视为陌生者,哪怕是妻子,也总是称他"甘特先生",存在的孤独感再次勾起他体内的流浪情结,乃至56岁的他重新拾起行装,进行了人生最后一次远行.在甘特内心,西部是欲望,东部是家乡.西部"有攀援而上的群山、有广阔的视野、烟霞蔽日的丰饶、蜿蜒盘绕的路途、有通往山峦与平原的一方天地".他曾多次自问,为何离开富饶的家乡,来到偏僻如斯之地,可前行的脚步从未犹豫,仿佛只有旅行才是他生存的动力.沃尔夫曾以霍勒斯诗句传达这一理念:"你可以改变头顶的天空,但无法改变自我的灵魂……",甘特试图以不断旅行来改变头顶的天空,企图借此逃离内心的空虚,但最终方才明白:"这个奇妙的、神话一般的奇迹之地哪儿都有,它就在我们四周."即使不断乘坐火车、变换旅馆,仍难找寻精神的出路,只有坦然面对生命悖谬,矢志不渝地追求理想家园,才能于荒诞世界中寻求生命的意义.

  (三)父亲、天使、故乡--追寻母题

  关于流浪情结,众多作品均有着以"追寻"为母题的固定叙事模式,即通过"在路上"的旅行结构形态,达到成长、寻找与归宿的叙事图式.在小说中,父亲、天使无疑是尤金成长与追寻的导向,而故乡则是其追寻的归宿.父亲这一意象,并非单纯的小说人物,而是联系现实世界与文本世界的抽象概念,是联结人物思想情感、人生体验的纽带.尤金漂泊多年,最深刻的感悟即:"人生最深刻的追寻,是人为地找寻一个父亲,那不仅是自我生命和肉体所由来的父亲,而是超出需要与饥饿之外的一种力量,将生命的信念与能力合而为一的形象."可见,父亲这一意象,对于尤金的成长道路具有指拨迷雾的意义.

  同样,尤金的人生追寻与"天使"这一意象也密不可分.年幼时,"天使"是父亲店铺里的一座石雕,是尤金重新认识父亲的"精灵":"他绝非一个普通的石匠,而是一位大师,拿起工具就能雕刻杰作,……它是个精灵,能感知父亲内心最隐秘的事……";长大后,"天使"就是自己的替身,因为它亦"拥有淳朴的心灵与单纯的想象";有时,"天使"又是他内心的"一个充满未来与美好的梦".可见,对于尤金而言,"天使"是他自我认知的途径,更是追寻未来梦想的指引力量.

  关于"故乡",沃尔夫曾言:"认识故乡,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它;寻找故乡,要到心中、脑海中、记忆中、精神中,乃至另一个国度找寻……我能发现她,是因为我离开了她."在尤金内心,流浪异地的人注定会思乡,会有无根之感,正是这种感觉,使以往的经历历久弥新,使之不禁对比故乡与流浪之地.当在外奔波多年的尤金带着"一种难以忍受的无家可归的痛苦、一种无法抑制的对故乡的需要与渴望"归来之时,却发现记忆中静谧而安宁的故乡早已不再,淳朴的小镇在商业文明的冲击下面目全非,原乡已变作"他乡",他只能选择继续流浪.沃尔夫借"故乡"寓意消逝的时光,追忆"曾经的归宿"和众多"被埋葬了的生活故事".

  三、结语

  正如W.Thorp在《二十世纪美国文学导读》中所提及的:"沃尔夫是鲜有的创作意识中自然宿命论与浪漫主义并存的小说家."在《天使,望故乡》中,既有真实客观的自然主义元素存在,又有诗意浪漫的流浪情结显露,看似悖论般的存在,在沃尔夫笔下却毫无生硬感,以此成就了作品独一无二的出版价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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