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固体废弃物污染环境防治法》修订版明确了国家推行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将我国垃圾分类活动提升到一个新高度。本文分析了日本垃圾治理的演进过程，指出了日本垃圾分类的成功经验，希望以此为借鉴更好推动我国垃圾分类标准化工作。
关键词：垃圾分类； 日本； 经验； 标准化应；
Abstract:The Revised Law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on the Prevention and Control of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by Solid Wastes specifies the implementation of a waste classification system in China.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evolution of waste management in Japan and summarizes successful experience of waste classification,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better promoting the standardization of waste classification.
Keyword:waste classification; Japan; experience; standardization;
1 引言
2020年4月29日《固体废弃物污染环境防治法》修订通过，该法第六条明确提出"国家推行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并且明确了生活垃圾分类的原则"政府推动、全民参与、城乡统筹、因地制宜、简便易行".事实上自2016年起，我国就开始逐步推广生活垃圾分类制度，还在2019年发布实施了GB/T 19095-2019《生活垃圾分类标志》国家标准，垃圾分类活动已经初见成效。《固体废弃物污染环境防治法》修订通过，将我国的垃圾分类活动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日本是全球垃圾分类最完善、最成功的国家之一，日本的垃圾分类标准以全面、细致而着称，研究日本的垃圾分类制度，借鉴其中的有益经验，可以为我国的垃圾分类活动提供一些启示，有利于我国垃圾分类标准化活动的开展。
2 日本垃圾分类制度解析
2.1 日本垃圾分类的今与昔
日本自上世纪80年代正式实施垃圾分类制度，是目前世界上垃圾分类成效最显着的国家之一，也是环境精细化管理的典范。如今，对于日本民众来说，不随意丢弃垃圾、垃圾带回家分类、垃圾减量、物尽其用、循环再利用，这些都已经成为日常生活习惯。垃圾分类政策带来的效果是：生活垃圾总排放量、人均日排放量逐年下降，末端处理负荷也随之逐年下降，而资源回收率则不断提升。日本环境省令和2年（2020年）3月发布的《日本环境处理白皮书》数据显示，日本生活垃圾人均日排放量已降至918克，已成为全世界人均生活垃圾排放量最少的国家之一；同时，日本生活垃圾资源回收率已经到达19.9%,循环再利用率远高于其他国家，垃圾分类成效显着。
当今日本在垃圾分类方面的出色表现，往往容易让人忽略这样一个事实：近代日本曾经是一个公害大国，并且垃圾问题也曾一度非常严重。50年代后期，日本经济开始进入高速发展期，产业优先政策导致经济发展的同时产生了大量工业垃圾，造成了严重的环境污染，并引发了震惊世界的"四大公害事件"--熊本县水俣病事件（含汞废水排放引发）、新泻县水俣病事件（含汞废水排放引发）、富山县骨痛病事件（含镉废水排放引发）、四日市哮喘病事件（硫氧化物排放导致大气污染引发），四大公害事件给日本民众的身心造成了严重伤害。这一时期生活垃圾的排放数量也快速增加，传统填埋、焚烧等处理方式不能承载垃圾处理负荷，使得面积狭窄的日本面临"垃圾围城"的困境。再加上垃圾非法倾倒、偷排引发的民众抗议，以及大规模垃圾焚烧引起的邻避1运动，迫使政府不得不反思垃圾处理政策、改变垃圾处理方式。
2.2 日本垃圾治理政策的演进
日本的垃圾治理政策经历了四个发展阶段：末端治理阶段、源头分类阶段、回收利用阶段、循环资源阶段。
第一阶段，末端治理阶段（1970年之前）。1954年，日本出台了《清扫法》，初步形成了由市町村基层政府负责、以市区为清扫区域的垃圾治理体系。随着工业垃圾污染的加剧，1967年日本出台了《公害对策基本法》，在全球首次以法律的形式规定了环境污染防治的内容。但是，只针对垃圾污染采取事后控制这种末端治理方式，难以应对日益严重的垃圾问题。
第二阶段，源头分类阶段（1970~1980年）。1970年11月日本第64次临时国会上，修订了《公害对策基本法》，删除了"环境保护与经济协调"的条款，将环境保护提升至经济发展之上；出台了《废弃物处理法》，并同时废除了1954年制定的《清扫法》。《废弃物处理法》将垃圾分为工业垃圾和生活垃圾，将清扫区域由市区扩展至所有市町村，明确了由生产企业负责工业垃圾处理、市町村负责生活垃圾处理的垃圾治理体系。为保障法律规范的顺利实施，对垃圾处理规定了严格的实施标准，如含有有害重金属的垃圾处理标准，废油的处理标准等。上世纪80年代，日本开始逐渐推进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对生活垃圾进行分类排放、分类回收和分类处理，"混起来是垃圾，分开了是资源"（混ぜればごみ，分ければ资源）成为一句经典的宣传语。
第三阶段，回收利用阶段（上世纪90年代）。1991年，日本出台了《资源有效利用促进法》，规定企业应当对回收的旧产品及工业副产品进行再利用；同时，修订了《废弃物处理法》，提出了废弃物产生抑制和回收利用的原则，规定了国民在垃圾处理中应承担的责任。1993年，日本出台了《环境基本法》，旨在促进垃圾循环利用。之后，又分别针对容器包装、家用电器等不同物品，出台了一系列关于回收再利用的法律规范。生活垃圾回收再利用（リサイクル，即Recycle,1R）是这个阶段的重要特征，但是，回收再利用仍然难以应对垃圾量日益增多的问题，垃圾减量势在必行。
第四阶段，循环资源阶段（2000年至今）。2000年，日本出台了《循环型社会形成推进基本法》，确立了为保证垃圾最大限度循环利用，垃圾处理应按照如下顺序：减量（Reduce）→再使用（Ruse）→再生利用（Recycle）→焚烧热回收→最终正确处理，即3R原则。2003年，日本出台了《循环型社会形成推进基本计划》，明确了建设循环型社会的基本政策和目标。2005年，日本出台了《绿色采购法》，规定了政府等公共机构采购再生制品及环保服务的标准。之后，还相继出台了《食品回收法》《小型家电回收利用法》等一系列专项法律规范。以基本法为引领、综合法和专项法为支撑，构建了日本垃圾治理法规体系。
3 日本垃圾分类的成功经验
日本从曾经的公害大国、垃圾问题大国，仅仅用了几十年时间一跃变成了垃圾治理先进国，特别是其垃圾分类治理的成功经验，更是成为了不少国家学习的范例，日本的垃圾分类经验有以下几点值得借鉴。
第一，完善的法规体系。通过分析日本垃圾治理政策的演进过程可以看出，法律规范是支撑环境政策得以实施的重要保障。日本的环境治理法规体系十分健全，如图1所示，不仅包括基本法、综合法和专项法，还包括地方行政法规、地方团体自治条例以及与之配套的技术法规和标准等，法规体系完备、覆盖面广泛、可操作性强，使日本的环境精细化管理成为可能，为垃圾分类活动及构建循环型社会奠定了坚实的法律基础。
第二，具体、细致的环境标准。日本通过制定大量具体明确、可量化的环境标准，保证法律规范的实施，提高可操作性，确保各项环境政策的落实。以垃圾分类标准来看，虽然日本不同地方垃圾分类标准不尽相同，但给人的总体感觉都是分类细致、便于实施。表1列出了日本琦玉市生活垃圾分类标准：该市生活垃圾分为可燃垃圾、不可燃垃圾、资源1类、资源2类、有毒有害和大件垃圾总共6大类，又细分为15个小类，对于每类垃圾的投放方式、回收时间、回收场所等都做了细致的规定，便于市民遵照执行。
第三，全员参与、合作共治机制。政府、非盈利性组织、企业、居民全员参与，协同共治，是日本垃圾分类治理的突出特征之一。政府通过健全法制、制定政策并身体力行，在垃圾分类活动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地方自治体通过制定垃圾减量目标和计划，并引导实施，在促进垃圾分类活动中发挥着引领作用；非营利性机构通过宣传和监督，开展志愿者活动，对垃圾分类活动也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企业在产品设计、制造中不仅要考虑资源再利用问题，还要让产品包装更简洁、环保，杜绝过度包装，抑制容器包装垃圾的产生；居民是环境责任主体，肩负着保护环境的责任，同时也是垃圾分类、垃圾减量活动的受益者，从自身做起、身体力行、积极参与，是保证垃圾分类顺利实施的基础。
第四，严格的执行与落实。健全的法规体系、细致完善的标准，这只是垃圾分类活动获得成功的前提，更关键的在于执行和落实。日本民众对曾经的"公害问题"和"垃圾围城"有过切肤之痛，加上岛国特有的危机意识，因此在垃圾分类活动中能够主动参与。日本十分注重垃圾分类宣传教育，通过多种形式、长期有效的宣传，让民众明确自己是环境的受益者也是责任者，因此，尽管垃圾分类繁琐、处置流程苛刻，但市民在投放时仍然能严格按照标准一丝不苟地执行。日本的地方团体、社区和志愿者还通过编制、发放垃圾分类手册，开展垃圾分类培训指导等形式，帮助市民正确开展垃圾分类活动。此外，对不进行垃圾分类、违法丢弃垃圾等行为，有完善的监督机制和严厉的惩罚措施，对于垃圾分类的顺利实施也具有促进作用。上述多个方面，保证了垃圾分类标准的执行与落实。
4 日本经验的启示
从日本垃圾治理的演进过程不难看出，日本在正式推广垃圾分类之后，经历了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即"源头分类-→回收利用-→循环资源",用了20年左右的时间才实现了从单纯的分类回收（Recycle,1R）到减量、再使用、再生利用（Reduce,Reuse,Recycle,3R）的转变。这对我们的启示在于，我国的垃圾分类活动也要做好长期规划，循序渐进、逐步推进。目前，我国正式实施垃圾分类制度时间还不长，做好生活垃圾分类的推广和普及是当前的主要目标，在落实中要突出全民参与、简便易行的原则。首先，将垃圾分类活动在国内大范围推广开来；之后，再根据实际落实情况，逐步提高要求，倡导再使用、再生利用等循环型社会理念。
同时，在开展垃圾分类活动中，一方面要健全法律法规和标准体系，加强制度建设，通过完善、细致的法规和标准指导人们的行为；另一方面要加强宣传和引导，构建政府、企业、民众全员参与机制，并做好奖惩和监督，确保垃圾分类活动的贯彻落实。
分析日本垃圾分类的成功经验，对我国的垃圾分类活动具有一定借鉴意义；同时，也要考虑国情差别，不能照搬日本经验。比如，日本细致、繁琐的垃圾分类标准，因为实施要求高、推广难度大，就不适合当前阶段我国垃圾分类的现状。因此，在借鉴日本经验的同时必须立足我国实践，探索出适合我国国情的垃圾分类模式。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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