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山鬼》是《楚辞·九歌》中的一首祭祀诗歌, 其中的女鬼形象特别明显。龚琳娜是中国新艺术音乐创立人, 中西结合的音乐元素和独特的演唱方式让龚琳娜和她的音乐给人印象深刻。龚琳娜的演唱功底和塑造音乐人物形象的能力极强, 她的演唱方式和表现手法没有固定的模式, 她演唱的歌曲《山鬼》非常形象化, 她通过自己对《山鬼》的理解和演绎, 使《山鬼》中女鬼的人物形象特别的鲜明。龚琳娜的《山鬼》通过诗歌《山鬼》本身歌词的文学性, 再加上龚琳娜在演唱方式的变化, 塑造出了一个自信美艳、柔情却多疑、痴情却又凶恶的女鬼形象。
关键词:龚琳娜; 新艺术音乐; 人物形象; 《山鬼》;
龚琳娜是一位演唱风格独具一格的音乐人, 她的演唱方式大胆、新颖, 表演风格更是百变靓丽。她在2013年中央民族乐团音乐厅演唱的《山鬼》别样的清新脱俗, 歌词本身浓厚的文学性及龚琳娜演唱方式的转化让歌曲《山鬼》中“鬼”和“女性”的特征极为显着。龚琳娜在演唱《山鬼》时并没有用往常那种炫技的方式来演唱, 而是通过一种吟唱的方式结合演唱语调的力度, 将《山鬼》中女鬼的自信美艳、柔情却多疑、痴情却又凶恶的人物形象展示在听众面前, 使人印象深刻。
一、龚琳娜歌曲创作特色
(一) 龚琳娜与新艺术音乐
龚琳娜, 中国歌唱家也是中国新艺术音乐创立人。中国新艺术音乐是她与丈夫老锣提出并建立的一个全新的艺术化音乐。中国新艺术音乐的主旨是:激活传统, 创造新声, 不拘泥于任何一种固有的模式, 力求一切方式、方法都完全为音乐本身服务。[1]中国新艺术音乐的创立, 使中国音乐更加国际化, 甚至有助推动中国音乐整体的创新发展。
(二) 龚琳娜歌曲形象塑造元素
龚琳娜在演绎一首歌曲的同时, 就是在塑造歌曲中的一个人物形象, 伴奏乐器的运用是她塑造音乐人物形象最重要的一个元素之一。她歌曲中的伴奏形式是典型的中西合璧、洋为中用的模式。《山鬼》中的乐器自然也是遵循“中西合璧、洋为中用”的原则, 采用了笛子、手风琴、扬琴、大提琴、中胡、笙, 通过中西结合, 旋律的变化, 使得《山鬼》中“女鬼”更加形象化并富有感染力。
龚琳娜在演唱不同的歌曲时, 她的演唱方法、表演风格都不一样, 每首歌曲都有它自身的特色, 龚琳娜的一切方式方法都完全为音乐本身服务的理念, [2]让她的歌曲越唱越活。她在演唱时, 唱法既有民族, 也有流行, 还有美声, 有时还有中国戏剧的唱腔, 各种唱腔的运用, 使她演唱中要塑造的人物形象特别的鲜明。例如《山鬼》女鬼的美艳痴情和凶恶形象、《忐忑》中人物心中忐忑不安的情绪表达、《金箍棒》中孙悟空那活泼、鬼灵的七十二变等, 她都能将歌曲中音乐人物形象展现的极致和具体化。她那独特的嗓音条件和独特的表演风格, 都能表达音乐作品本身的内涵和音乐意境的声音。
二、歌曲《山鬼》的形象特征
(一) 《山鬼》歌词文学性的人物形象特征
歌词如同写故事, 文学性与欣赏性同样重要, 配合韵律感, 自然情感流露于字里行间。[3]其歌词的故事性符合当时的文学潮流, 通过写神话的方式隐喻内心所表现的情感, 而龚琳娜对《山鬼》形象及情感的把握让听众产生了共鸣。
歌词文字能塑造人物形象, 能将任务的性格、思想、外貌都能通过歌词体现出来。对《山鬼》的人物形象研究数不胜数, 对“山鬼”究竟是什么的说法更是“百家争鸣”, 例如:山中之精灵说、山神之说、屈原化身之说、山中野人之说、山中多情女鬼之说、山鬼男女双性之说等。[4]在本文研究的龚琳娜演唱的《山鬼》中, 龚琳娜以“女鬼之说”的形象来演唱, 其情感表达可分为三个部分, 从“若有人兮山之阿”到“岁既宴兮孰华予”是第一部分, 主要是女鬼出场时自信美艳的外貌描写。第二部分是“采三秀兮于山间”到“君思我兮然疑作”体现了柔美却多疑形象。第三部分“雷填填兮雨冥冥”到“思公子兮徒离忧”, 通过对雷雨天气的描写, 突出了女鬼痴情又凶恶形象。笔者认为, 此“山鬼”为性情多变的“女鬼”更为贴切。歌词中用的词很好地体现了女鬼作为“女性”和“鬼”的人物形象。“若有人兮山之阿, 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体现了“女性”美丽妖娆的特征, 其中“女萝、窈窕”两个词更是描写女性的常用词。而对“鬼”形象的认定, 是从《山鬼》这个名称中先入为主, 不管是文学作品《山鬼》, 还是改编成歌曲的《山鬼》, 其名称都没有变更, 从名称中就传递了“鬼”这个信息, 再加上龚琳娜版的《山鬼》从演唱方式和情感流露都带有一种“鬼”的野性。因此《山鬼》中的“山鬼”是一只女鬼。
(二) 《山鬼》演唱方式下的人物形象特征
龚琳娜在演唱《山鬼》时, 运用了不同的演唱方式, 有吟唱方式和咆哮方式, 每种方式的演唱表现出了女鬼不同的人物形象, 体现了龚琳娜的演唱功底和塑造音乐人物形象的能力。
从不同的演唱方式, 笔者将龚琳娜《山鬼》分为三个部分来分析她的音乐任务形象。第一部分“若有人兮山之阿, 被薜荔兮带女萝”到“留灵修兮��忘归, 岁既宴兮孰华予”, 这部分龚琳娜采用了小调中吟唱调的方式, 吟唱调旋律接近自然语言形态, 多以朗诵性为主, 拖腔[5].龚琳娜在用吟唱调方式演唱时, 有所改变, 演唱时速度较快, 且沉重有力, 吟诵感比较浓重, 洒脱中不失严谨。如“若有人兮、被薜荔兮、被是兰兮、表独立兮”这几处吟唱的沉重而有力, 唱出女鬼的自信, 在“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处, 吟唱速度加快, 更多的在于吟, 而不再唱。在最后“善窈窕”有放慢速度, 在“窕”字上, 还有拖腔, 唱出了女鬼的高冷及柔美, 在唱“岁既宴兮孰华予”速度较快, 吟唱中的洒脱在这句中全部展现, 尤其是“华”字拖长并语调有加重, 女鬼的自信在“华”字上一览无余。整个第一部分行如流水般的吟唱及快慢自如的转化, 将女鬼自信冷艳的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犹如男子般的洒脱之气。
第二部分是从“采三秀兮于山间”到“君思我兮然疑作”, 这部分演唱方式依旧吟唱调风格, 但此段注重的是唱, 风格一下子就变成了柔情似水的女子对心上人的思念和埋怨, 与第一部分的高冷与洒脱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第二段一开始“采三秀兮于山间”有种对山歌的味道, “采”字一开腔, 喊唱的方式瞬间将听众带入了山间, 女鬼一个人的独喊, 暗示了女鬼追求爱情的豪放和对爱情的向往, 唱到“于山间”时便回归到吟唱的方式, “间”字更是唱的柔情似水, 一下子把之前的豪放山歌派转到了情歌漫漫的情歌派。从“石磊磊兮葛蔓蔓”到“君思我兮然疑作”都是柔歌慢调的方式, 唱出了女鬼心中对心上人满是柔情与疑虑, 也很好的表现了女鬼柔情多疑的形象。
第三部分从“雷填填兮雨冥冥”到“思公子兮徒离忧”, 这部分与第二部分的形象也有明显的对比, 柔情多疑的形象直接转化为多情且凶恶, 第三部分重复演唱了两遍, 第一遍吟唱方式的中心回到了吟唱上, 比第一部分的吟唱感更加沉重有力, 第二篇直接采用的咆哮式唱法, 将女鬼女性的多情和鬼的凶恶本质在最后这一部分凸显到极致, 演唱方式的变化, 使女鬼的人物形象在递进的层次关系上更加的具体化。“雷填填兮雨冥冥”与“风飒飒兮木萧萧”的“雷”“雨”“风”与“木”在演唱时看似唱得小心谨慎, 但又铿锵有力, 好似女鬼在强憋怒气, 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心上人, 尽量不发威。在唱“思公子兮徒离忧”的“徒离忧”吟唱语气加重, 更是增添了女鬼心中的忧愁。第三部分在唱第二篇时, 龚琳娜将每个字都唱得特别的重, 在唱“雷”“雨”“鸣”“风”“飒”“萧”“徒”与“忧”这几个字时不像是唱了, 而是用咆哮的方式把这几个字喊出来, 有种“鬼哭狼嚎”的愤怒。尤其是最后“忧”字, 龚琳娜的咆哮式喊唱, 完全不能用唱表达女鬼凶恶的形象, 而是通过撕心裂肺的“喊”来宣泄内心的恨, 并体现出女鬼作为“鬼”的凶恶暴躁形象。
三、结语
龚琳娜与她的新艺术音乐使中国传统音乐有了新的发展方向, 龚琳娜塑造音乐人物形象的能力之强大, 使她的每一首歌曲都令人印象深刻。她的2013年中央民族乐团音乐厅版《山鬼》, 脱离了以往炫技式演唱和惊艳奇特造型的表演方式, 而是以一副清新淡雅的造型和采用吟唱调的方式来表演。将《山鬼》中的主人公“女鬼”的女性特征和“鬼”的特征都通过演唱的方式得以表现, 自信美艳、温柔痴情的女性美和高冷多疑、凶恶暴躁的“鬼”完美结合, 使歌曲《山鬼》中的音乐人物形象具体化, 好似龚琳娜便是那只“山鬼”, 不得不赞叹龚琳娜唱功了得。
参考文献
[1]王姣。龚琳娜和新艺术音乐[J].音乐时空, 2013, (04) :81-82.
[2]李德永。龚琳娜演唱风格刍议[J].黄河之声, 2015, (04) :114-115.
[3]黄洋波。试论艺术歌曲音乐形象的特征[J].中国音乐, 2003, (04) :101-102 104.
[4]贾雯鹤, 梁艳敏。试论《九歌》之“山鬼”原型[J].湖北师范学院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 2010, (01) :25-27.
[5]钱茸。吟唱调在民歌分类中的归属[J].音乐研究, 1993, (04) :73-76.